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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十年

發布時間:2023-1-16 11:55:20    閱讀:2632次

再次見到他是在商業街旁新開的一家拉面館里,我進門點了一碗拉面,走到前臺準備付款的時候,看他坐在最前排的桌子一個人大口地吃著拉面,熱氣讓他的眼鏡蒙上了一層霧氣,他沒有注意到我。我付完款坐在他身邊,抽了兩張紙巾,準備好筷子,我的面也已經做好端上來了。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抬起頭,我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。他摘掉眼鏡擦了擦,才看清我,激動的握拳錘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
那天我們在拉面館聊了很多,我們大概有十年沒見。這十年我們像是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,雖然偶爾能看到朋友圈里的消息,也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感慨和心靈雞湯。這十年,他在上海,而我畢業就回了家鄉。一個在中國屈指可數的大城市,一個在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鎮里,工作和生活自然不能同日而語。

想起我們上學時在一起的日子,那個揮汗如雨的足球場如今已經修建成了文化宮,建成了很多年,我卻一次都沒有進去過。那個我們經常踢完球就會去光顧的拉面館,一碗面上鋪著厚厚的一層牛肉,撒一把香菜,倒一些醋,一口吃下去,就像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,那些被運動所消耗的能量會瞬間回歸身體。吃完拉面再來一瓶“北冰洋”的冰鎮汽水,簡直就是當時最大的享受。那個暑假,我們相約一起去爬泰山,爬到一半就都累得氣喘吁吁,但是誰都不服輸,最后硬是以賽跑的方式到達了山頂。那天站在泰山頂上,他和我說,他一定要走出去,到中國最大的城市去,在那里扎根,找到自己未來的人生。我笑笑說,自己的成績不如他好,恐怕只能考個一般的大學,最后還是會回到家鄉來,做一份簡單普通的工作。

其實,我是不喜歡大城市的喧囂和快節奏的生活,佛系的性格讓我覺得生活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隨遇而安。而他,追求的是一種叫“夢想”的東西。高考之后,他便考取了上海一所不錯的大學,而我則選擇了北方的一所普通大學。我們中間也有聯絡過,但是回家的時間總是被錯開,工作之后更是沒有多余的時間,從此再也沒見過。但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從沒有忘記過,那些和他在一起的年少時光幾乎點亮了我整個青春。

坐在拉面館里回憶過去的十年,我已經結婚生子,過上了穩定安逸的生活,而他卻一直都是一個人,前兩年父親意外離世,只剩母親一個人,因為疫情原因他也已經失業有段時間了,經過再三考慮他放棄了上海的生活,回到了家鄉。他說:“上海很好,充滿夢想和挑戰,可是現實太殘酷?!彼貋碚伊艘环菔杖氩诲e且穩定的工作,還可以隨時照顧母親,偶爾抽空去相個親。我知道他放棄的不是繁華的都市,而是自己曾經的夢想。

這十年,我們經歷了不一樣的人生,最后又好像活成了相同的樣子。但是我知道,沒有經過外面風雨洗禮的我,內心、眼界和格局都遠不如他??晌蚁矚g現在生活的樣子,這十年沒有什么遺憾,因為我不曾辜負自己和時光,因為我同樣用奮斗努力實現著自己的理想人生。

(新欣園:孫濤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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